安灼拉兜兜

胡言乱语体
全自嗨式写作

墨西哥黑【ai】帮【qing】故事(60) 是谁他妈在装睡

Carl的车刚刚开出圣费尔南多城,还没有驶上州际高速的时候,安东尼奥的手机响了。他对着手机说了两声“好的”,挂了电话,对Carl说:【停车,亲爱的。】

Carl皱眉,将车子减速,缓缓停在路边。安东尼奥下巴朝后头摆摆。Carl回过头,看见一辆熟悉的越野车朝他们驶来。

Carl翻了个白眼儿。

鬼脸的车停在他们的车边。安东尼奥自动自觉地下了车——给正主儿腾出位置。

Mickey下了鬼脸的车,坐进Carl的。

鬼脸隔着车窗朝Carl打了个“一路顺风”的手势,拉上安东尼奥,倒了车,回城去了。


Carl启动车子,重新驶上公路。

他们两个现在坐在这狭窄的车厢里,一时间,都绷着。

他不说话,他也不说。


终究是——永远是那小崽子更坦荡一些,打破了这该死的安静。

【你出来了,Elena呢?】他问——他让自己的语气竭力的平静,掺着些伤人的冷淡也行——然而在对方耳朵里,终究难以摆脱一种黏糊糊的怨恨。

【叫Nick去了。】Mickey说。

【fuck。】Carl又翻个白眼儿,嘟囔:【这家伙竟然不告诉我。】

【我叫他别告诉你的。】Mickey顿了一下;【你知道我要去——呵——你就不会去了。】

【那你可错了。】Carl挑挑眉:【小爷可一向大事为重的。】

【yeah。】Mickey喘上一口气——好像他才喘上气似的:【我知道。】

【Elena最近好么?】Carl问。

【好啊。呵,又长高长胖了。一个月,又学了好多话。】Mickey笑笑;【抱起来可沉了。】

【别把她惯坏了。】Carl说。

Mickey歪过头,浅浅的,蘸了Carl一眼。

【不对么?】Carl又白眼,一副很嫌弃的样子:【你一向骄纵小孩儿啊。还记得Frankie被你惯成什么样吧?你带过的小孩儿,他妈的,还叫人家怎么接手啊?】

【那……】Mickey有点儿结巴:【女孩子——那当然就得惯着——任性跋扈一点才好——以后只有她欺负别人。没有别人欺负她的份儿,我才放心啊。】

【你闺女嘛。】Carl撇撇嘴,语气轻快:【你说了算,大佬。】

【Nick现在……】Mickey说:【变了很多——他现在简直真成Elena的big bear了。】

【那真好。】Carl说:【他过了小孩子这一关,以后就会好好生活了。】

【yeah。】Mickey说,勉强地笑着。

然后他们就没话说了。


Mickey永远没有自己想象得那样镇定——在只有他们两个的狭窄空间里,一切可怕的东西都被逼迫现了原形。他无法遏制那一晚疯狂,悲惨的一幕一幕在他脑海里凶狠地摇晃,切割,爆炸。他没法不想到他在他时,那死一般绝望的面孔,当他凶恶**他时,他压抑屈辱的哭泣和**。

他不能再想下去,他喉咙像含着红炭,如坐针毡,芒刺在背。他在这狭小燥热的车厢里,直冒冷汗,被压迫得心脏狂跳,头晕目眩,他在副驾上焦躁地转转身,艰难地喘气,眨眼,喉结紧缩,胸口起伏,像一个晕了车,胸腹里翻江倒海,马上要呕吐的人。

他妈的,他觉得他抵受不住。


Carl的余光,看见这一切。

有一个声音在他心里说——活该。Fuck。撕吧了你小爷都不解恨。

但这个声音马上被更汹涌的情绪淹没了。

他忽然被一种强烈,尖锐的委屈占满——但这不是他自己的委屈——而是看见那混蛋不好受的时候,野蛮涌上他心头的委屈——

fuck。我简直是疯了,我简直是贱B

他有什么好委屈的!我干嘛要替这败类糟心!

可是这种委屈感就是这样尖刻,深邃,不讲道理,然而澎湃汹涌,愈演愈烈。

他他妈就是见不得那混蛋有一点点的卑微,一点点不好受——哪怕这卑微,这不好受明明都他妈是他自找。

他在这可憎的委屈感的支配下,心口撕痛,两颊发红。他不自觉地,又嘟起两腮,下巴微鼓,整个人都气哼哼的。


他再次把车停在路边。

解开安全带,跳下车。

【你……干嘛?】Mickey不太明白——他慌了——

他是要走么?

——他在这儿,他就走?

——那也——那也是应该的——他有权利耍这脾气啊——他——他现在干什么都有权利啊。


可是Carl打了一个逼真的大大的哈欠,正好趁势揉眼睛,揩净那些正在眼角无耻骚动的痒和wet,他打开车后门,轻快地跳进去——用依旧轻快、拽酷的声音嚷:【起太早,困死了,他妈的,劳驾大佬开个车吧,小爷补个觉先。】

然后他把外衣脱了蒙脑袋上,一头栽在后座上躺下,两脚伸直抵住车棚:【到地儿了叫我啊。】


Mickey怔了怔,看着用外衣把自己蒙起来,把脑袋缩进车座靠背后头的,这小崽子。他僵硬地转过身,右手捂住嘴,仿佛用尽了所有的力,才终于得以销尽所有声息,扑索索的,掉下两滴热泪。

他很明白,

他不愿意他难过,他不愿意他不自在。所以为了让他自在些,这小崽子用睡眠把自己的感官堵塞起来,巧妙地把自己从这狭窄的空间里【抹掉】了。


他心如刀绞。

他抵不住这泛滥在胸口的,一波狂似一波的痛。

他觉得他在这样的痛楚里,死掉了好几遍。


他睡着了么?

他当然不会。

他是醒着的。

当然。

他的心,一切都明镜似的。

那,我的心——他真的明镜一样的知道么?

他不会的。

Fuck

他不会的。

他永远不会的。

他只会认为,我他妈是个总在伤害,凌虐,羞辱,践踏他的混蛋。

他好想,好想,好想,转过身,狠狠地kiss他,狠狠地粉碎他,狠狠的,永远地**他。

他才能抵消他的痛,他才能解恨。


但是他,对他,已经越发没有权力了。

他知道。

他现在能做的,只有承他给的情,接他给的脸,顺着他给他垫的台阶儿往下下,至少他妈的,维持一个体面。


他下了车,走到另一边,打开车门,坐上驾驶座,慢慢地启动车子。


车子里极静。

静得,他妈的怕人。

那小崽子躁动地在后座翻了个身,嚷:【开个音乐听,大佬。】


Mickey打开车载音乐。

劲爆,嘶吼的朋克乐——他妈的,震动着车厢,好像要把空气撕裂。

倒是这小崽子的风格。


Mickey调低了一些音量——他自己终究已经不是二十郎当岁的小年轻儿。

他大人家八岁呢。

我三十多了,我大概老了。他那混蛋的哥哥不要我了——他大概终于也会——

他忽然怨恨地这样想——他妈的,他现在越发的娘们唧唧,患得患失了——他自己不会意识到,其实和Ian在一起时,他从不会这样。和Ian在一起时,他很爱,可是洒脱,干爽,自在。你要我我就在,你不要我,老子就骂一句fuck说拜拜。

一句话,爱着Ian  Gallagher的mickey Milkovich从来不掉面儿。

可是,

可是,

可是,爱着Carl  Gallagher的mickey Milkovich是他妈的这般,委屈,窝囊,酸唧,赖叽,寡廉鲜耻,唯唯诺诺,手足无措,一败涂地。

他知道么?

这在后面装睡的小崽子会知道,他其实已经把他折磨成这副德行么?

Fuck。

不会的。

他他妈不会的。


他恨死了,恨死了,他妈的恨死了这样的自己,

然而他该知足——不是么?

无论如何,这聒噪,癫狂,清白的乐声,终于填满了他和他之间,巨大的,吃人的空洞。

无论如何,他还在他身边,哪怕总是这么拧着劲儿,哪怕总是这么撕着心,哪怕他在他跟前一直这样羞耻,卑下,别愣,跌份儿,憋屈。哪怕他妈的,不能抱,不能碰,不能亲,哪怕光明正大(主要是对自己光明正大)地看一眼都不行。

Spirit和flesh,他都能把他,他妈的,活憋死。

但,

那都没关系,都行,真的,小崽子,怎么都行。

至少他还在他身边,他还在他目之所及的世界里。

那都没关系,都行,真的,小崽子,怎么都行。

要是拧劲儿,和撕心,能整死他憋死他的这些痛,就是他和他之间唯一的关联。

那他愿意这拧劲儿,他愿意这撕心,他愿意这没完没了的痛。

他不要有一天,他和他之间,连这些痛都切断。

他想象不了——真有那一天——那小崽子终于厌倦了,想开了,放手了,清白了,干净利落地,像甩开一摊烂泥一样,狠狠甩开他的 时候——

他该怎么办。

他该怎么向下活。


好笑么。

mickey Milkovich——永远可悲地将自己的人生意义附加于另一个人的,作为傻逼的,mickey Milkovich——

他才永远是那个输家。是吧。


他汗湿的右手,微微抖动地握着方向盘,驶上州际高速,满眼涌进墨西哥东海岸起伏的群山。他在迎面的海风中大大地,无声息地喘上两口气,努力让自己的心在这跌宕、嘶吼的乐声中渐渐平静。


可是这时候,朋克乐戛然而止。一阵空寂之后,音响里缓缓地流出一阵低缓,悠长,柔情款款的,小提琴的前奏。

这忽然静谧,深情,如怨如慕,如泣如诉的乐声将Mickey 瞬间俘获。

小提琴的前奏后是温润柔和,缱绻百转的钢琴声——这海浪一般细腻的琴声,一波一波,翻涌着,抚慰着,搔动着,漾进他的心灵。

这歌儿他听过——哪个美国人没听过呢?他大概有一瞬间很讶异这个拽酷小崽子能接受甚至喜欢这样老套,娘唧唧的音乐。

这是【all i ask  of  you】——那部脍炙人口的音乐剧《歌剧院魅影》的选段。

Mickey当然对这些老掉牙,黏糊糊的音乐没兴趣——他知道它是因为从前在芝加哥的家里,Mandy有一阵儿很着迷这些烂俗玩意儿。她甚至有一回和几个姐妹到百老汇去买票看了原剧。

可是在这种时刻,这【烂俗】【老掉牙】的爱情歌曲,这低沉而深情的男女的和声——忽然释放出难以解释,不可抵挡的力量,将他的心完全收服了,使他不自觉地,可耻地,又流下两道热泪。



Share each day with me, each night each morning

(让我们共度每个白昼夜晚)

Say you love me (说你爱我)

You know i do (你知道我爱你)

Love me (爱我)

That's all I ask of you ( 除此我别无所求)

Anywhere you go let me go too (跟随你,无论地北天南)

Love me ( 爱我)

That's all I ask of you (除此我别无所求)



他不知道他是不是睡着了

这混蛋的小崽子。

他不知道这一刻他是不是和他一样,明镜似的清醒。

他把自己蒙在一件外衣里,把自己恨不能塞进车垫底。

他努力地屏蔽,抹掉,销尽他自己。

但是

fuck

他占满他的心,根本使他退无可退,避无可避。


你在听么?

像我此时此刻一样,

你在听么?

这他妈可是你车里收藏的歌儿。

是啊,谁会蠢到只用一对耳朵听人家讲话呢?

所以你从没讲过。

你从没讲过。

甚至,

是不是

你和我一样,把所有的,郑重,深邃,死去活来的爱情都亲自恶狠狠地踩烂了,砸破了,脏污了,歪曲了。

是不是

这样

你就觉得——我认不出它本来的面目了。

是这样吧

你把这首【All I ask of you】埋进这些琳琅,张狂的朋克乐里——

就像,你一直把那个童真,脆弱,怕痛,真挚,善良,娘唧唧的你自己,藏在你那拽酷、傲慢,冷漠,不可一世的硬壳里。

所以你今天穿帮了么?小崽子?

也许你也忘记了,也许你也始料未及——这首该死的【All I ask of you】忽然被随机播放了。

也许这首【All I ask of you】终于会对我告密——就像它的歌词:


Love me ( 爱我)

That's all I ask of you (除此我别无所求)

Love me。



可是那又怎样呢?

Mickey  Milkovich——究竟是Mickey  Milkovich——在感情里,一向的怂货和傻B。

只会装作没听懂。

甚至有一天会把这歌曲拿来嘴pao和打趣——fuck,小崽子,你也会听这么牙碜的歌儿啊。

呵。

那谁又能怎么样呢?


谁知道

其实是——

谁他妈在装睡?










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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